為明所以

4/22去了新竹，因為這次的聚會，中語系的參加人多半是火雞會的成員，所以希罕的是見到外語系和核工系的同學。

果真如詩聖所說：昔別君未婚，兒女乎成行；那天若不是有包廂，這幾十個小孩真不知道要往哪裡放。而偉大的叮噹同學更是呼籲：十年後辦同學會去日本玩，絕不讓小孩跟。（我猜，到時候求小孩跟，他們也不會來了吧？）

叮噹如我所「整」，帶頭唱校歌。為了吵熱氣氛，也為了「國導」這門偉大的科目，我也獻唱許導當年在班誌上的抒情大作。大家輪流上來自我介紹，果然經過了社會的歷練，有好些人的表現，和大學時代給人的印象大不相同，活潑到令人難以置信。也有人保養得宜，到現在看起來還是青春美麗。當然，也有人「小綿羊」變成「哈雷」，力行「君子不重則不威」的孔子教誨。

因為下定決心要把清華校園逛一遍，所以穿了球鞋去，果然還是有同學願意捨命陪君子。一路直上人社院，那鐘樓的馬賽克還是沒貼完，裡面還是一樣陰涼，老是覺得像一座偉大的陵寢；核工館已經更名了，只從外面經過，研究所時，同學們在核工系當助理，經常去鬼混的辦公室，只能在外面說說憑弔一下。

梅湖裡的烏龜趁著晴天趕著上船屋曬太陽，烏龜長壽，不知那些烏龜當年也見過我們？有人天真地說：「鴨子還在啊？」大家嗤之以鼻：「拜託！都不知道是第幾代的孫孫孫子啦！」

梅亭裡景物依舊，只是衝到中心點去狂跳引起共鳴的不是我們，而是小朋友們。梅園梅校長墓道的柏樹長高長壯了，但是左邊這一排柏樹攔腰的凹陷處還是沒變。梅子結果的時間還沒到，大家在梅樹間穿梭，一面回憶住宿舍摘梅子的故事。

從梅園出來，經過新的體育館，那裡是舊的游泳池所在。曉慧一直想不起來逼他游泳的體育老師叫啥名；我的記性這時居然發揮了：「葉煌典！」「對對對對......」「『我叫葉煌典，字典的典。』他以前都這麼自我介紹。」「天啊！你怎麼還記得？」「鈴淑說的：『見講就講過去，隨講就隨袂記。』這是老化的象徵。」天啊！......

走到體育場，想起以前大隊接力、打壘球......小朋友沒人理會我們在那裡話當年勇，爬竿的爬竿，撿毬果的撿毬果。一走到舊文學館，大家興奮起來，只是，舊文學館雖然還在使用，牆上的二丁掛斑駁剝落地不像話，水池也是，以前有魚的，現在只剩些水生昆蟲，日晷倒是還矗立在那裡。大家在池畔合照了一張，記得班上畢業紀念冊上的大合照就是在這裡拍的。

一路跨過昆明湖，這裡的景觀改變甚鉅，以前從女生宿舍一路騎車，可以不用採踏板就直接衝到舊文學館，現在把舊數學館拆了之後，為了擴充基地，把路給封起來了。昆明湖上搭建了小橋，感覺上變小了，水中優氧化的情形也蠻嚴重的。總之這一帶因為地域狹小擁擠，綠意變得很濃郁，和以前比較疏離清爽的感覺差別很大。

以前的風動實驗室旁邊，現在有一條時光長廊（是裝置藝術）通到光復中學牆邊（校外），我們逛了一圈，又走回行政大樓去看據說變樣的「清華園」。「清華園」周圍鑲以有色玻璃和對面的玻璃產生重影的效果，據說晚上會有燈光照明。裝置藝術這種事情見仁見智，只是清華園的純粹和意義似乎被取代了，覺得有點可惜。

這一圈下來回到成功湖邊，原先在湖畔休息的同學久候多時，松鼠已經快要引不起小孩的興趣了，幸好跟著我們的小孩，加入了新的玩意：打水仗，讓大人又多出了些時間好好說笑一番。

晚上再招了兩位同學陪我上城隍廟滿足一下懷念的味蕾，一連吃了五六樣食物，幸好有人分享才不至於撐破肚皮。最後還外帶潤餅才滿願回家。

看起來，好像只是景物和食物的紀錄，其實，心裡的感覺和記憶混雜在一起，要寫可能沒法子只寫這麼一點點。有很多事情，只能跟共同經驗過的人分享，具有嚴重的排他性，這些瑣事所代表的意義，也許只有曾經身在其中的我們才會體會；儘管，體會的、記憶的，或許不盡然一致，但是，是一種共同記憶。

會的，慢慢整理出來，會慢慢寫下來的；要趁著「見講就講過去」還在的時候，免得真的「隨講就隨袂記」。人家國光幫幫忙，咱們火雞也要幫幫忙啦！